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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内外资讯
文/图: 冰 凌
这湖叫希思湖,像纽英格伦千万个湖一样,躺在长岛海滨的丛林里,朴素得像一个穿着粗布的村姑。只有在阳光下,湖水沉静地涌动着,你才能感觉到她潜在的气质,高贵如同皇族。我几乎天天面对她,只要从电脑上抬望眼,就可以透过面前的七扇窗户,望见长长的希思湖,就像望见一整幅山水宽影幕一样。湖水是清淡的褐色,只有太阳出来了,湖水才显出华丽的淡蓝;如果是逢春入秋,丛林透绿,湖水便浸染成一湾碧玉。打开后门,走到木台上看湖,湖水清澈见底,大小鱼儿趴在水底,一动不动,或许是懒得动,或许在伺机等待可以入口的生物。水草在湖底飘逸,像在呢喃着万般柔情。这里已经跨过新年了,却遇到百年不见的暖冬,至今都不见下一场轰轰烈烈的白雪。但树叶照旧飘零,时常可以听到枯枝断裂声。唯有塔松还流露着枯绿,守着自己的坚贞。几只松鼠在粗大的树干上爬上爬下,那副欢快的模样,就像在拨动着塔松的心弦。但真正让希思湖生动起来,是湖上那些生灵。大约有几百只野鸭,常驻在希思湖上,鸭群在湖中游来游往,或者在湖面上飞来飞去,或者在岸边寻食嬉戏,大都成群结队,极少分散活动。一旦遇到惊扰,几百只野鸭贴着湖面,扑愣愣奋力拍打翅膀,腾飞而去。这时候,只有两只白天鹅依然从容地留在湖面,实际上这两只白天鹅才是希思湖的主人。
这场雪下得如此节俭,太阳升到中天,地面的稀雪已经开始融化,连雪天里最兴师动众的铲雪车都没有出动。但是湖面依然盖着雪被,有些地方露出了冰床。到了第二天早晨,整个湖面都结成冰床,可以看见一些树叶被风吹得在冰面上旋转着滑行。我又四处寻找白天鹅,仍然不见踪影,我的牵挂已经变成了担忧,她们到底飞往何处?后来我冷静下来一想,其实我的担忧是多余的,白天鹅要飞往的去处,一定是比希思湖暖和的地方,所以大可不必为白天鹅担忧。现在心里倒是生出一种期待,白天鹅何时归来?希思湖究竟还是她们的归宿吗? 这天傍晚,我在储藏间看到一个宠物圈,就把它抱到木台下,推到白天鹅住的草窝边上,我想宠物圈厚厚的绒布棉,就像软床一样,会给她们带来温暖。隔了两天,是上午,我正在写作,眼前就见两道白色弧线滑翔而降,从未见过如此这般华丽的弧线,让整个希思湖充满惊艳。两只白天鹅收起翅膀,在冰床上挺立着,具有一种王者归来的英豪。我冲出后门,走到木台上,远远望着她们,手臂似乎下意识挥了起来。 希思湖是一个闹中取静的湖湾,离长岛海峡仅一箭之遥,开五分钟的车就来到风景绮丽的西海文的海滨公园。希思湖的西面有几个小坡,翻过一个小坡,从华盛顿到波士顿的高铁横贯南北,经常可见巨龙似的高速火车呼啸而过。再过一个坡,就是美国的大动脉通达美国南北全境的95号高速公路。往波士顿两个半小时的车程,到纽约一个小时四十分钟车程,每天还有几十班州级火车开往纽约曼哈顿。从纽约肯尼迪机场往东飞十四个小时,就到了中国;往西飞七个小时,就到了德法意大利。从这里到世界的哪里都方便,你可以拎包就走,你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,你可以见你想见的人。
我曾经在小说里写过这样一段话:根对人来说是很重要的,有了根就有了底,知道自己从哪里来,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方位。人如果没有底,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,不知道自己现在处在什么方位,那么他的精神就会迷失。所以没有根的人要苦苦地寻根,寻到根的人精神就找到软床,可以稳稳当当地躺下。今天再读,我逼问自己,我的根到底寻到了吗?应该说,我是寻到了根,因为我知道我从哪里来,我也知道我现在所处的方位。但是,我为什么无法稳稳当当地躺下?在我的精神家园里,什么才是我精神的终点?